又是一年考研時,幾家歡喜幾家愁??!當看見家有考生的條友們,面對自己孩子或別人家孩子考研而發布的感慨時,也不免讓我回想起了我兒子考研前后與就業落戶時,我的心情與愁緒。
一、2014年7月,兒子本科畢業后與我一起成為了北漂
2014年7月,兒子本科畢業后,應聘到北京一家從事印染干洗的私企上班。這家企業社保不全,更不用說能解決北京戶口了??粗鴥鹤悠鹪缲澓?、拿著一個月兩三千元的工資,我心里也是暗暗著急,說心里話,兒子當時繼續北漂擇業不是我所希望的。我36歲成為北漂,可是我社保在北京,沒有特殊情況,我退休后可以享受北京的退休待遇。要想讓孩子有所改變,就得重新擇業,在北京本科畢業,重新擇業又能好到哪里去呢?只有考研才能也許有所改變。
拍攝于1991年春季。
在我的建議和堅持下,兒子開始備考研究生考試??粗⒆友矍皦酒鸬母邤?、英語和政治等考研輔導書籍,著急的我啊,真想自己拿起一本書來,仔細閱讀筆記,替兒子復習備考。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,考研又何嘗不是呢。
拍攝于1994年春節前后
就在第一次將兒子送進考研輔導班,在外面等待兒子下課,再一起回家的時候,我又突然改變了主意:不考國內研究生了,只考雅思,讓孩子出國讀研。當我把我的想法打電話告知正在上課的兒子時,我兒子首先問起我的是,“家里有那么多錢嗎?”“有錢,沒錢爸去借錢,你只管備考雅思……”因為只上了一節課,退回全部費用后,我們爺倆就驅車回家了……
二、為了考雅思,我兒子是北京、南京各地輪番參考
兒子辭掉了工作,一心在家備考雅思,申請出國讀研。我下班回到家后,看見兒子疲憊的樣子,我忍不住為兒子揉揉肩、捶捶背;為了給兒子改善伙食,我從外面買好餃子皮和肉餡,到家后洗手捏餃子,把大蔥、生姜等各種佐料放入肉餡中,攪拌均勻,自己就開始捏餃子……盡管餃子形狀各異,也不美觀,但是看著兒子一口一個吃進嘴里,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……
考慮到英國的學制較短,為了節省費用,兒子首先申請的是英國某大學,并預繳了兩萬元的英語短期班費用,以備雅思成績不合格時,提前出去讀英語打基礎。又考慮到英國本土大學費用較高,我們又同時申請了香港幾個大學。
拍攝于1996年前后
為了考雅思,兒子是北京南京各地輪番參考。幾次考試不過后,孩子有點泄氣了,聲稱不想考了,說要出去掙學費,準備提前出國讀英語基礎班。我當時聽后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啊,你以為錢是那么容易掙的嗎?在北京出去一兩個月就能掙幾萬嗎?不行,必須考,還得必須考過!
在我一再堅持和鼓勵下,兒子的雅思分數終于達標了!隨后是香港大學和香港浸會大學在網上的面試。兒子在隔壁房間里面試,我們兩口子則焦急地在房間外來回走動,面試完出來后,我們也不敢仔細詢問具體情況……
三、2015年4月,面對香港浸會大學和香港大學的,我們差點丟失六萬多元的學費
2015年4月初,香港浸會大學來了!接到兒子電話的那一刻,我心里高興、激動!激動之余,我趕緊為兒子籌備學費。
2015年4月中旬的一個早晨,兒子到我單位附近的建設銀行,準備按要求向香港浸會大學郵寄出第一筆的六萬多元學費,我到單位上班。就在我到達單位才落座,我就忽然想起,也許香港大學也會來的,心目中畢竟港大要優于浸會大學的,何不再等等呢,萬一港大也會來,這郵寄出去的學費豈不是麻煩了。我趕緊打電話給兒子,當時兒子前面的那個人就快辦理完業務了……當我在電話里與兒子說明我的意思時,沒想到,我的想法與兒子的想法不謀而合。
真是天公作美,就在兒子走出銀行,準備回家繼續等等時,就在我放下電話后不到幾分鐘時間,我兒子就接到了港大的!我就接到了我兒子的電話!我兒子被港大錄取了!如果說接到浸會大學的我激動,那么,接到港大的我就有點不相信自己了,但事實就是如此。
拍攝于2002年夏季,老家的三間瓦房
決定去香港大學讀研,我們就得退掉英國那家大學的費用。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,視資本如性命,視誠信如糞土,兩萬多元的報名費,只退回給我們兩百元都不到!
入學港大讀研的前幾個月,兒子又應聘了新東方的輔導員職務,幾個月時間,為家里貼補了萬八千元的費用。
四、2015年9月,兒子入香港大學讀研。為節省費用,兒子與人合租,自己做飯
2015年9月,兒子從首都國際機場,登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,開始了港大的讀研學習生活。
為節省費用開支,在港大讀研期間,我的兒子與另外三名同學,合租一間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間,房間里有廚房、廁所、客廳和兩間臥室。別的孩子大多到外面就餐,我的兒子經常是利用課余時間,自己在“家”里做飯,這也鍛煉了他的廚藝。
2017年1月,應兒子的邀請,我們兩口子去香港看兒子,也算是“出國”了。到達兒子的租住房間后,我發現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間,被四個孩子占據的滿滿登登的,幾乎無處下腳。盡管兒子不斷引領我們兩口子四處指認房間和方位,我也只能分辨出衛生間和廚房的大致位置,其他一概不清楚。
正如現在的家長一樣,孩子考不上研究生家長發愁,考上研究生了,也不是萬事大吉,依然要面對嚴峻的就業形勢,我當時就是為兒子的就業發愁。
在兒子在香港讀研期間,尤其是在兒子帶著我們兩口子在香港游玩的幾天時間里,我的心里就越發在循環一個問題,那就是兒子港大畢業了,就能找到工作、落戶北京嗎?由于這個問題的縈繞,也多少擾亂著我游玩時的心情。盡管媳婦看出了我的思緒,幾次提醒我出來玩,就什么也不要想,但我依然是放不下。
五、由于心系兒子畢業后的工作,我竟然沒有參加孩子的畢業典禮
說心里話,兒子在港大讀研期間,我是既盼望他按時畢業,又擔心他畢業,因為畢業就面臨就業,可是就業在哪里,到哪里就業,當時心里一點譜都沒有。
2017年2月,兒子港大畢業了,有很多家長都參加了孩子的畢業典禮。我是一個非常務實的人,不追求儀式,只求得務實,總覺得畢業典禮只是儀式和形式,以后的工作、生活和家庭才是永久的內容!我可以借錢,供兒子到港大讀研,但我能借到錢,卻沒有能力為兒子找到合適的工作。所以,盡管兒子也是希望我能夠參加他的畢業典禮,但是還是被我婉言拒絕了!
現在回想起來,我認為我是自私的。生活其實是需要儀式感的,兒子的畢業典禮是兒子求學生活中的一件大事,做老子的我竟然就沒有參加,由此也錯失了在特殊時刻對兒子的欣賞,錯失了在特殊時刻與兒子的交流與擁抱,這種失去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彌補回來!
六、從港大畢業到落戶京城,青春向黨,服務人民,我的兒子養值了
2017年10月,兒子從港大畢業后,經過多次四處應聘,最后入職北京一家國企。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,我心里多少踏實了些,但是沒能解決北京戶口,我依然多少有點不甘。人說知子莫如父,其實知父也莫如子。兒子看出我的心緒了,當他向我保證,他會利用國企留學落戶的指標和自己的留學生身份,落戶北京時,我沒有驚訝兒子對我心情的猜測之準確,反倒對他的話語有點將信將疑。后來的事實再一次表明,我低估了兒子的能力。
拍攝于2014年。
2018年2月,在單位人事部門的協助下,經過兒子的多次奔走和相關部門的審核,兒子終于利用留學生身份,落戶了北京!當兒子從派出所,把剛剛辦理好的北京屬地的新身份證照片發給我時,我的眼睛模糊了,我流淚了……
2019年7月,我們兩口子賣掉了老家縣城的樓房,再次掏空錢包,再次向親戚和同學開口借錢,為兒子湊首付,通過法拍途徑,拍得北京朝陽區一套兩居室,為兒子做婚房。
2019年10月1日,伴隨偉大祖國70周年華誕的喜慶和祥和,我的兒子迎娶了她的新娘。我的兒媳婦北科大研究生畢業,聰穎賢惠、善解人意,目前就職于環保部下屬科研院所。兩位年輕的新人,青春向黨、朝氣蓬勃,為國家環保事業的發展奉獻著青春和汗水,我們做長輩的都無比欣慰和自豪!
我寫出這些,絕不是想炫耀什么。我們是普通人家,普通人家的孩子,沒有什么可炫耀的,也炫耀不出什么。我只是想從曾經家有考生的一位父親的角度,向大家表明下我的觀點,那就是:
人世間根本不存在躺平,只要你不原地踏步,哪怕是向前走一步,都是前進的一步;另外,我們要相信孩子,年輕人有的是能量和活力,缺少的是受人指點和被家長的鼓勵。